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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平靜,但他的內心異常痛苦和扭曲,這種痛苦也是普通人絕對不會體會和理解的。
這種痛苦只有那些在戰場上廝殺過,死過戰友的男人才會理解。
你不是狼,所以你不理解狼失去隊友的受。
黑幕降臨。
宋彪平靜而緊張的等待着最終的宣判,渾河兩岸瀰漫着寒冷的霜氣,天空微微飄起了雪花,幾步之外就是一片漆黑,彷彿一切都在向着更有利於軍的方向發展着。
在這個最後的夜晚,宋彪讓老金頭將從瀋陽周邊各屯子買來的羊都燉了,二十三口大鐵鍋在黑溝台屯子裏瀰漫出濃重的
香味,引誘着整個戰場上的每個士兵。
一碗羊,一壺燒酒,三塊烙餅,這就是滿洲步兵團正在這個最後之夜裏的晚餐。
匍匐在陣地上,看着天空的茫茫落雪,宋彪心裏很是有點擔憂。
軍第五師團已經
近南部的蘇麻堡地區,也許在明
拂曉時分就會發動攻擊,掩護第八師團的餘部實施刺刀戰。米舒欽柯將軍在蘇麻堡佈置了一個團的兵力守住幾棟土樓和周邊的據點,以及環繞四周的塹壕。現在的一個關鍵問題是俄軍嚴重缺乏機槍,即便是米舒欽柯將軍親自去遠東軍第二集團軍調用,其實也沒有多拿到幾
機槍,整個黑溝台地區,俄軍只有十八
機槍,其中還包括宋彪自帶的六
。
黑夜裏,宋彪換上自己的零三步槍,用微光瞄準鏡觀察軍在前沿陣地的動向,因為天氣的因素,他也無法看的很遠,但一切都顯得格外正常。
他這幾天一直在做着估算,軍第八師團截止今
的戰鬥減員應該超過六千人,以六千人的代價將陣地向前推進了五百米,這或許是值得的。
在這個現代軍事思想重新演變的錯時代裏,刺刀攻勢並非是錯誤和落伍的想法,特別是在溝壕戰大規模的興起和運用中,在迫擊炮、衝鋒槍、輕機槍和坦克未能大面積的出現之前,這種戰術依然是決定勝負的一種主要手段,不能僅僅因為豬突戰術的名稱而去嘲笑
軍的指揮官,這些人畢竟也是
軍在這個時期的列位豪傑,超出常人一等。
立見尚文的想法並沒有錯,他錯在意圖過於明顯,並且遇到了宋彪這個妖孽。所謂名將也絕對不是無懈可擊的,強如粟裕、**在巔峯時期何嘗不也有敗筆?
漫長的黑夜是如此難熬,宋彪不時的喝一口燒酒暖着身體,吃着硬邦邦的冷烙餅補充熱量,其他的弟兄們也是如此,這個時候,工兵大隊和運輸大隊就不用再從事其他的工作,也都隱藏在戰壕後側的各個通壕和散兵坑裏。
所有能夠吩咐和指派的工作,宋彪都已經安排下去,來不及進行演習cāo練,各個中隊最終能否有效的執行只能在天亮之後揭曉。
為了保持體力,三個步兵營輪休休息一段時間,運輸大隊和工兵大隊替休息,只有宋彪帶着的這個警備中隊必須一夜不眠的盯着遠方。
時間慢慢逝,在凌晨時分,雪終於停了下來,天
依然晦暗的連半點星光也無。
透過微光鏡,宋彪依稀能夠看見第八師團的陣地前沿,確實是有了一些反常的情況,塹壕裏明顯有過多的人員走動,並且在夜裏難免的傳出一些聲響。
此時的宋彪已經能確信軍會在拂曉之前發動攻擊,他將身邊的李富貴喊過來,輕聲叮囑一番,讓李富貴逐個通知各中隊長,確保所有中隊長都能繼續警覺起來,同時也要通知周邊的其他俄軍。
不久之後,整個陣地上變得異常緊張,所有人都加快了準備。
宋彪身邊的部隊是趙庭柱的第一步兵營,右翼是第三俄國步兵營,左翼是張亞虎的第二步兵營,從運輸大隊和工兵大隊挑選出來的一千名士兵充當預備隊,匍匐在第一層塹壕後方,那一千哥薩克鐵矛和六十多口大鐵鍋也都準備完畢。
在距離整個南側防線的一百米範圍內,利用深夜的黑暗時間,俄軍悄無聲息的埋設兩百多個詭雷,用手榴彈的引信包裹更多炸藥包的方式埋設在前沿陣地上。
為防萬一,北線陣地前沿也有類似的佈置,有三千名哥薩克士兵持着鐵矛留在北線,只是機槍大部分集中在南側,彌補人力上的不足。
黑暗彷彿是無聲的殺手,預軍即將發起總攻,每個人的心情都無比緊張,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握住心臟,以至於難以
息。
凌晨之前的那一場雪再次掩埋了戰場上的屍體,即便是被機槍掃而造成的屍堆也彷彿重新變成了一個雪丘,如此之平靜,看不見血,看不見屍體,有的只是一望無垠的潔白。
只是世界裏沒有一點燈光。
唯一的光明只在宋彪的眼睛裏,透過墨綠的視野,他繼續盯着對方的每一點動向,而這種動向也是越來越頻繁,當
軍的第一排士兵爬出戰壕,緩緩向前爬行時,宋彪下意識的看了看時間。
1905年1月29凌晨4點22分。
他知道,這將會是載入歷史的一刻,從這一刻開始,他將真正的改變歷史的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