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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在在多年政治生涯中,唐紹儀在天津税務衙門工作了四年,在朝鮮擔任過十年的總領事,主持過天津海關道的工作,擔任xizàng全權協議大臣期間在英國的壓力之下通過會談巧妙的維護了xizàng主權,此後又在東三省墾辦大臣和奉天省巡撫的位置上經過了五年新政的歷練,如今正是帝國第一任內閣總理的最佳人選,因為他有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留學經歷,外國zhèngfu和駐華外界對其也有極高的期待。
因為外務大臣歐陽賡一直在歐美積極勸説各國減少對本的支持,以及儘快承認新的中華帝國zhèngfu和皇帝,京師的外
工作一直是唐紹儀親自負責。
在一等內侍官蔣作賓的陪同下,身穿着一身墨藍西裝的唐紹儀匆匆步入辦公廳,在距離台階前一丈遠的地方向皇帝宋彪躬身敬禮,道:“內閣總理大臣唐紹儀覲見皇上。”比起清zhèngfu時期,帝國時代的君臣禮節顯然是弱化的處理了,對唐紹儀這種本質上還是更偏向於美式共和的偽革命者而言,這顯然也是一種不小的中國社會之進步。
宋彪正在繼續看着自己昨天晚上和阿圖爾。馬爾託斯將軍所編寫的軍事手冊,在心裏重複計算軍事行動的各個細節,以避免有疏漏的地方。
他並沒有抬起頭看唐紹儀一眼,而是繼續翻了一頁手冊,再看後面關於火炮統計的數據,道:“你來的正好,先坐下來談吧。”聽到這番吩咐,蔣作賓作為一等內侍官親自為唐紹儀這位內閣總理大臣搬上椅子。…,唐紹儀的椅子是紅木中的雞翅木所制,鋪設有黑的描金犛牛革軟墊和靠背,雕花鏤空,並且有寬厚的扶手。
在內廷提供給各位大臣和外國使節的椅子中,有無扶手是代表級別高低的一個重要參數,內閣大臣和外國公使都有扶手,而扶手最為寬厚的椅子僅有內閣總理大臣,以及前來訪問的外國首相一級才有資格享有。
在禮儀上,唯有內閣總理大臣可以無需嚴格遵守《內廷法》的御前坐姿,至少雙足不用並列靠攏,雙手也不用嚴格放在前,這就意味着他實際上是唯一可以真正享受扶手的大臣。
這些都是帝國總理的特殊優待。
身為第一任帝國內閣總理,唐紹儀卻一貫是謹小慎微的絕不去享受這一切,謝過皇帝的隆恩之後,他嚴格的按照其他內閣大臣的規格坐下來,雙足併攏,坐姿僵硬,雙手也謹慎的錯在
前,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直到這時,宋彪才將手中的軍事手冊放回桌案上,抬起眼簾看了看唐紹儀,又漫不經心的喝一口茶,和唐紹儀問道:“聽説本公使今天上午和你洽談了幾個小時,怎麼,是不是
本那邊又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唐紹儀謹慎的回答道:“回稟陛下,
本目前已經修改了此前的提議,提出了四個新的要求,只要我國答應這四個條件,
本即可將佈置在朝鮮北部的四個師團撤回,並且保證中
兩國在未來永遠和平,絕無戰爭。”宋彪靠着他的椅背,閉上眼簾思量了片刻,道:“説説看吧。”唐紹儀道:“第一,
本要求我國承認
本對朝鮮擁有唯一宗主權,而我國保留問政權,
本承諾朝鮮國重大政策調整必將提前通報我國批准,而《中韓通商條約》也將繼續有效,而此前約定的朝鮮關税二十五年不變之事,亦當縮減至十五年,並以甲午年為起始計算;第二,中韓之間的邊界爭議相互退讓,我國只需要承認延吉間島、長白山天池、鴨綠江口島羣三地歸屬韓國,其餘爭議一概可折中處理;第三,我國應當向國際社會公開承諾內戰已經結束,以避免國際社會繼續擔憂亞洲局勢之惡化,危急
韓兩國經貿利益;第四,我國需當承諾承認此前中外及中
之間的一切條約的永久有效
,不得反悔及追訴。”宋彪聽完這番話不免是一聲呵呵的冷笑,道:“
本人倒是想的很美,他們是斷定我一概都不可能接受,
着我們和他們
戰啊。”唐紹儀額頭悄然滲出一層冷汗,道:“陛下所言甚是,臣等也是如此以為,不過,
本公使伊集院先生也承認,此是
本軍部提出的要求,zhèngfu目前並未真正以此為底線,只要兩國繼續談判下去,理論上完全可以繼續協商一個更為合適的條件,確保雙方能夠避免戰爭。”宋彪問道:“你如何看這件事?”唐紹儀道:“我以為俄美兩國首先就不可能接受第一條款,以此為基礎引入外國干涉,必定能夠讓
本zhèngfu和軍方退讓,只是
本方面也深知這一點,故意將第四條款提出來,想要和此一條款捆綁起來
迫其他各國就範,以犧牲我國之利益來成全
本。所以,真要引入外國干涉也極其被動,只是不知道陛下如今以為若是中
全面開戰,我國可有勝利的可能
?”
…
,宋彪不想回答這種問題,反而問道:“你覺得呢?”唐紹儀不免是一陣尷尬。
他的尷尬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外人都以為他是生蒂固的帝黨,深得皇帝信任才有機會當上內閣總理大臣之位,其實他心裏很清楚,自己並非真正的帝黨,即便是身在光復會中,他其實也和宋教仁、黃興等人一樣並不絕對支持君主立憲制,只是形勢比人強,現在只有宋彪一個人有實力穩定和統一全國,宋彪想當總統就是總統,想dúcái就dúcái,想當皇帝就是皇帝。
所謂“帝黨”絕非光復會一派和支持宋彪稱帝的人,而是皇帝身邊真正的嫡系親信,比如説秘書局和東北軍的這些人,以及容星橋等商界名,光復會中的蔡元培、章炳麟、汪兆銘之
。
嚴復身在光復會,鼓吹帝制極為賣力,陶成章是光復會領袖,對於光復會在各省的擴大有不可磨滅之功勞,張謇、梁啓超同樣是鼓吹君主立憲制的名,這些都絕非帝黨。
唐紹儀其實也不是,身在帝黨之外,即便是坐在內閣總理大臣的位置上,他也不知道宋彪此時到底是如何計劃的。
如此驚世的國家危急之刻,身為內閣總理大臣,唐紹儀連戰與和都無權抉擇,甚至不知道具體的消息,他心裏是喜是憂是悲是難過是無奈,大體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只能是如此痛苦的揣摩着皇帝的心思,雖然這並不難揣摩,他知道皇帝絕不可能接受其中的任何一個條款,只是皇帝究竟要如何做,他也一概不知。
御前大殿之中,此容唐紹儀如此猶豫不決。
唐紹儀心裏很清楚,雖然不是帝黨,他卻無比的瞭解皇帝的個和各種規矩,當即硬撐着內心的畏懼,故作強硬的答道:“陛下,若我國尚有一線勝機,還請陛下統帥三軍與
軍一決生死,臣等內閣諸臣皆有奮死之心,唯聽陛下差遣。”宋彪沉默不語。
他端起已經漸冷的紅茶喝了一口,忽然道:“祁門紅茶確實不錯,五年前,我就喝過這個茶,有一次同虞洽卿談起這個事,就建議他和遠東商行合股辦了一家專營絲茶的商行,如今,他們將這家商行改稱江南商行,繼續專營茶葉和生絲。商行貨棧開了五年,一直經營的不太順利,投資多而利潤薄,身為內閣總理大臣,你大概是瞭解這裏面的原因吧?”唐紹儀微微有些驚訝,不知道宋彪為什麼突然説起此事,但還是當即答道:“臣聽説過此事,據臣所知,江南商行經營絲茶已經有了很深的底,之所以投資多而利潤薄,正因為江南絲茶貿易一直萎縮,而絲茶貿易之所以萎縮,一是因為工藝
漸落後,二是因為各省厘金雜税層出不窮,實在是太多,三則是江陸貨運成本高居不下。此三個原因中,厘金雜税的問題最重,江浙起義之後,絲茶兩税已經全免三年,身為內閣總理大臣,即便國家新立,各項工作繁重,深知陛下對農業和絲茶等事關心最重,也親自召開了多次zhèngfu會議,安排各項工作,希望能在三年之內
漸恢復我國絲茶外貿之興盛。”宋彪微微頷首,贊同道:“我一直沒有和你説起這些事,正因為你辦的
好,總理辦的
好的,我這個皇帝還説什麼呢?只是咱們回過頭再來看一看,別看
本工業發展的很順利,可
本國第一大的對外出口是生絲,第二大是煤炭,第三就是茶葉,在世界上應該還算是五大茶葉出口國之一。如此一算,如果我國絲茶外貿恢復到光緒初年的水平,你以為
本的出口外貿還能剩下多少份額?你再算算咱們紡織業和煤炭工業的發展速度?
本心裏很明白,咱們這麼折騰下去,它的經濟在四五年內就會徹底陷入停滯和崩潰。所以,
本從一開始就是決心要拼盡全力和我們開戰,它的目標不僅僅是中斷帝國的統一步伐,而是希望我國進入分裂,或者是其他能讓他們滿意的情況,確保我國經濟停滯發展,對其不構成威脅。”
…
,唐紹儀俯首,道:“陛下一語中的,臣等愚昧,現在才恍然驚醒,如今看來已經非戰不可,內閣zhèngfu所能做的就是竭盡一切所能支持軍部打贏此戰。
”宋彪道:“我心裏明白該如何抉擇,內閣zhèngfu那邊不要擔心太多,如果沒有道理打得贏,我多半還是會讓你們主動求和,結果也不外乎是換一任內閣zhèngfu而已,不至於國家崩裂。你心裏也要明白,接受本之條款,你這個內閣總理大臣也就做到頭了,這輩子都沒有翻身的可能。所以,強硬一點絕非壞事,只是這一個月裏還是儘可能作出和談的姿態,既要談,也不要全盤接受,堅持原則積極談判,不惜讓外國干涉,務必要給軍部爭取一個月。至於其他的方面,一切都以暗中支持陸軍部和海軍部的工作為主。”唐紹儀這時才真正明白,皇帝早已決定要大打出手。
他稍加思量,嘆道:“陛下,臣等其實並不擔心zhōngyāng陸軍和東北軍這邊的事,唯有海軍,實在是遠弱於
本,恐怕一開戰就會全軍覆滅,屆時,
本軍艦長驅直入到天津、上海等地開炮威脅埠口,對我國影響則太大,若是切斷我國對外貿易,恐怕會讓全國經濟進一步陷入危機,難以從去年的橡膠風波和內戰危機中擺
出來。”宋彪則道:“非戰而屈人之兵,關鍵不在於非,而在於屈,如何才能抵消
本海軍的優勢,不給
本海軍發揮的餘地,這就不僅需要軍部考慮,也需要外
方面的努力。多花一點宣傳經費,找到外國勢力宣傳一下
本海軍切斷我國外貿對世界之影響吧。至於最終開戰之後,
本會不會真的這麼絕,我估計也不太可能,只是內閣zhèngfu務必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和準備工作。”
“是!”唐紹儀重重的點頭稱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宋彪這才道:“其他沒有什麼要叮囑的,你去忙吧,我既然支持你做內閣總理,自然是深知你的能力,此時該如何做這樣的問題,你心裏肯定是有答案的。我們既然是君主立憲制,身為總理,你當有自己之意志和政見,只是萬一沒有做好,你也要有背黑鍋和被國民指責,甚至是承受痛罵侮辱的勇氣和覺悟。”
“是!”唐紹儀再次頓首,這才起身要告辭,道:“請陛下放心,臣早有這樣的覺悟。”説完這話,他才再次躬身行禮,緩緩的正面對着宋彪後退數十步,此後才在內侍官的陪同下側轉身步入右側廊,以絕不能以後身對御前的原則離開內廷。
宋彪靜默的一個人坐在“龍椅”之中,心裏尋思着一些事。
他原本想和唐紹儀問一問各國最新的情況,隨即又覺得問了也是白問,若有變化,內閣方面一定會有彙報,既無明確的彙報,想必還是和此前差不多。
國際社會最初對於本在清zhèngfu滅亡後對華態度的強硬的判斷是“
本希望乘機奪取對朝鮮的完整的一切控制權”直到中
備戰的態勢異常明顯,各國才知道中
大戰確實有可能發生,現階段除英俄必須明確的站在
中兩側外,其他各國都儘可能保持中立。
中立各國中,美、法實際上都相對要偏向於中華帝國,美國是出於平衡本海軍在太平洋的影響力的考慮,法國則是立足於俄法同盟之原則,總體而言還是基本都保持了中立。
英國不是本的主要陸軍工業的供應國,目前以增加多筆鉅額貸款為主要幫助,俄國則是沒錢的國家,現階段就是大量出售軍火物資給中國,以及秘密增加在西伯利亞和遠東的陸軍以防不測。
新成立的中華帝國並無實質上的平等盟國,現在和外國拆借債務打仗是自己找晦氣,怎麼談判都是會嚴重吃虧的,好在宋彪手裏的資本是很充足的,康恩斯。範德比爾特也在國際金融市場積極的為其奔波,解決了多筆貸款,新上任的外務大臣歐陽賡也通過外談判,暫時説服各國暫停辛丑還款,確保內閣zhèngfu渡過現階段的財政危機。!